蹄花腰花尾巴花

我对你没有兴趣。

【偶像练习生】且徐行③

江湖故事不过就是美人如玉剑如虹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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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天平淡过去,偌大的客栈渐渐的安静下来。蔡徐坤看夜色好便背着剑从边门出去走走,格外留神不要再开门撞见什么人。练武的人就像走惯了钢丝的猫,出入神不知鬼不觉,端的无事也常把彼此吓个魂飞魄散。

西南角里似乎住了个不怎么高明的琴师,又偏偏老选在月亮升起来的这段花前月下的时候弹琴,反反复复都是几首差不多的曲子。幸好此人生活习惯不错,还算早早歇息,不然迟早被江湖儿女套了麻袋丢进荒郊野岭里去。

蔡徐坤脑子里没有什么具体的事,就开始胡思乱想。比如,为什么伏龙镇那么的大?眼下算不上极太平的年景,伏龙镇地处西北与北方的交界,因无水路而相对闭塞。镇上只有两三处客栈,一条没有什么人来去的街上浮着一层北方寒风卷来的黄沙。然而贯穿东西的路却极长,最东边是高塔与楼阁,那是凭森阁的藏书楼,最西边蜿蜒盘山进入茫茫无边的崇山峻岭叫做一白峰二白峰等等,据说翻过了那些山峰,就到了戈壁。

蔡徐坤不禁想当年凭森阁怎么选了这么个破地方,他是猜不到张幼粼老先生满腹诗书却又极懒,选在这种又干燥又有日晒的地方,书不容易被虫蛀。蔡徐坤当然不会想到这些,他想到那藏书楼,就只想打喷嚏。

他刚想抬头打喷嚏,就看到森冷月光下站了个人。他只好为了形象把这个痒痒的喷嚏憋回去。

对面的人戴着斗笠,怀里仿佛抱了个孩子,蔡徐坤想了想别是哪里冒出来的寻仇的女鬼。只是女鬼哪有这样高的身量,身上还有一股他闻见过的带药气的馨香。

那人见他走近,不慌不忙的蹲下去,把怀里的孩子——不,是怀里薄绢子包着的一大兜金黄灿烂的磨盘柿子,放在了地上。

“其他人呢?”蔡徐坤又忍不住笑,他今天似乎笑了很多次。

“我让他们先回去了。我想吃柿子,就去农户家买了一些。”来人继续用慢条斯理的南方口音回答他。“蔡徐坤,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
“巧了,我也知道你会来。”蔡徐坤看着对方掀掉斗笠,又是个颀长端丽的青年人,为了挡风沙,用生丝的长帕子折起捂在脸上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蔡徐坤笑着拱了拱手,“是乐华的朱师兄吧?”

“不敢,论江湖资历蔡兄你长些,我只是徒长些年龄罢了。叫我朱正廷就好。”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乐华有男女两个流派,虽都是修寒山剑法,但男派亦精于拳脚功夫,有套路名曰飞星点花,女派则长于轻功。这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朱师兄就很有意思,因入门跟了女师父的缘故,故拳脚与轻功皆很擅长。寒山剑共有八层,他亦年纪轻轻修到了第六层,算是江湖上数得上来的拔尖高手。

蔡徐坤知道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这擦黑了的天,朱正廷总不能是来请他吃柿子的。

“蔡兄,在下想与你切磋切磋,你意下如何?”朱正廷仍是笑笑的跟他说话。蔡徐坤叹了口气,想着怎么也比是仇家好,但来得也是真够早。路上已经悄没声的无人,但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两个容姿标致的青年人。

朱正廷就把拉拉杂杂的装饰解在一边,张望了一下也没有同门师弟出来帮他接着,就索性丢在那包柿子上。蔡徐坤早听说过这人私下举止颇为怪异,没想到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像个半大孩子。

“唉……”他听到朱正廷叹了口气。他好端端的又有什么好叹气?叹气的人该是蔡徐坤罢。

随后就只有长剑破风而来的尖锐嘶鸣声了。

——
蔡徐坤凭栏坐着啃柿子,昨天朱正廷比见输了半招,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,就把那些东西丢了自己气鼓鼓地走了。

蔡徐坤当然不是浪费的人,那么好的柿子,再者不是留在那里更丢人,简直是昭告路人昨夜发生过什么事情。那月白色绣金银线的浮夸帕子不是他朱少爷的还能是谁的。于是便一起拎了回来。

挺甜的,这柿子真不错。蔡徐坤在山上被禁闭了好长时间,许久不与年龄相仿的青年人来往,看谁都觉得有趣。加上他这两年平白蒙冤吃了不少苦头,亦看谁都觉得天真。

咚咚的有人敲窗子,蔡徐坤一开窗就看到两颗脑袋笑眯眯的倒悬着看他。

黄明昊说:“蔡徐坤,把我的帕子还来,你这个薄幸负心人。”

小鬼说:“你屋子里好香,你在吃什么好东西?”

蔡徐坤道:朱正廷输给我的。

黄明昊不依不饶:“那是我的!我们有两条差不多的,他总分不清,你瞧瞧角上面是不是有猫的爪印子?”

蔡徐坤依言一看果真如此,黄明昊伸长了胳膊嘻嘻哈哈地捞了去。小鬼见状也伸长了胳膊:“给我两个柿子,我就帮你把窗关上。”

蔡徐坤笑道:“我不会自己关吗?”

小鬼努努嘴:“你手上沾了柿子,脏。”

蔡徐坤只得把柿子递出去,两个小孩子砰的把他的窗户关上,像两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的跑到另一边玩去了。

他不知道黄明昊莫名其妙气了好久,黄明昊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愤什么。院子里东方派的几个青年终于赶来,他就坐在那里看其中一个领头的盘了一下午的珠子,直到朱正廷在廊下出来喊他吃藕粉糕。

乐华的饭桌上气氛自然是怪怪的,朱正廷神色自若地扒掉了满满一碗香米饭,又去添新的。黄明昊觉得好没意思。他知道朱正廷昨晚大概气得要死,回来青着脸对着他屁股踢了一脚。然而今天朱正廷又笑眯眯的不气了,说话依然柔声细语的,脸色像变天似的。

还是蔡徐坤好,小鬼也很好。黄明昊吃了几口在贵妃榻上摸着肚子想。朱正廷太奇怪了。

“毕师兄,你知道那个朱星杰有二十四把刀吗?”

“嚯,他是剃头的还是杀猪的啊?”

黄明昊故作神秘地一翻身,沉声道:“他杀人!在夜黑风高的晚上,其中一把刀会发出呜呜的声音,那是刀上的女子的冤魂在哭,所以他就每天磨啊磨啊,为的是磨得那女鬼魂飞魄散,那刀就不会做怪了。”

朱正廷脸色一变,青年们都飒的被他吓了一跳。只见朱正廷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,说是吃好了,匆匆回里屋要歇着了。

丁师兄悄声说:“你非要当着正廷的面说这些吗,他晚上又要睡不着了。”

范丞丞咬着排骨笑得前仰后合,又不敢太大声。

“贾富贵,你自己造孽就罚你今晚陪着朱正廷吧,省的他睡不着把所有人抓去练剑。”

黄明昊就是觉得心里畅快多了。

楼下东方派的人听到楼上乐华闹哄哄的热闹,接着该练内功的练内功,盘珠子的盘珠子。他们来这里几乎已经是最后一批,据说张天君发了一百零一张英雄帖,小镇上涌进许多年轻而陌生的脸,一时竟如同冬日里突然逢春似的。更何况各门派素来是有些来往的,许多后生晚辈也大都互相认识。苦了各位大师兄忙不迭地把手底下个别腿脚格外滑溜的少年人拘着,防止他们出去惹是生非。

“听小厮说那个蔡徐坤来了有几日了,我远远看着也并不是传闻中难相与的人物。”韩师兄趁着倒茶的功夫与秦奋谈天。

“传闻太过了,你看他那个样子,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。只能说他与师门何至于此罢。”

“有人说他是被众师兄弟打下山门的。我看不至于。”

“是不至于。再者,以他蔡徐坤的功夫手段,他的同门怕是没几个能在他剑下走两个来回的。”

“听说乐华那个朱正廷昨天与他过招也败了?”

韩沐伯手上转着两个包了浆的核桃,气质腔调越看越像京中的老大爷。秦奋只是笑:“输了半招,也是乐华的剑法略受克制的缘故。真打起来也不是没有些许胜算。”

“这么说,这个蔡徐坤是当真厉害。”

“老韩,您是不是忘性太大了?几年前你没亲眼领教过蔡徐坤的厉害吗?”秦奋把公道杯里的残茶泼了出去。

“那时候蔡徐坤就被说是要成为名动江湖的大人物,谁知道这几年与师门闹成那个样子。也不知道何时能翻身了。”

秦奋把茶添上,与韩沐伯以茶代酒碰了碰杯:

“怕是此时,此地。”

——

尤长靖闲闲地在屋里弹琴,他把琴倒置着,以左手拨弦,打发时间,娱乐自己,并不管弹的好坏。

伏龙镇相当无聊,然而他也是没有办法。身为医者,功夫不能说没有底子,但也确实有些荒废了。但是少东家听说了他收到英雄帖以后,竟然大喜过望地把他们几个一起送到了这个荒凉的所在。

昨天小厮带着一个人来找他,说是客栈中有人突然犯了咳疾,又皮肤发红发痒。他要起身去看,对方又把他按了回去。

“不让我去看你请我做什么?”尤长靖奇道。

高大的男子自称姓王,带着歉意温文地说是病人已服食丹药暂且无事,但据说是被带尘土的冷风扑了就发热刺痒,冷热相搏,兼有咳喘。此番来是请教此病到底如何厉害,有无危险。

尤长靖何等通透精明人物,脑子里一转就想到了怎么回事。笑道不碍事的,病人既有药就能将风毒压住,只要静静地养着,少沾尘土就好。这是身子金贵的人常有的毛病,一般无碍。

“若是不放心,常常食补清热解毒也是好的。”尤长靖笑笑,找来小厮去药铺买了干的百合与薏米泡开煎了一壶水,让给楼上房里送去。

“是蔡徐坤?”尤长靖在自己屋里没什么怕的,他也没有别人想的那么闭耳塞听,他当然知道楼上西边最后一间屋里住的什么人。“这毛病奇了,他小时候兴许是个少爷。”

王子异也不知道蔡徐坤是什么出身,只瞧见他经常是神色淡淡的,笑容也是淡淡的,像云的影子似的,衣着也是偏俭朴,说话做事有些倦懒,没什么江湖名人的架子。

他哪里想到蔡徐坤的架子只是没有端上而已,到了正日子,所有人都会被蔡徐坤这号人物给惊着。不管是惊艳还是惊吓,蔡徐坤神龙见首不见尾的,却的的确确是伏龙镇上最拔尖最厉害的人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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